緩解內卷：北大校報披露生科院等級制代替績點改革進展

“感覺像是回到了高中的時候一樣，卷績點的同學都藏好自己，和成績有關的概不透露。”“很多同學會在考前刷往年題，平時還很熱衷刺探大家的情況，生怕少刷一道題，抑或筆記又少記錄幾個字。”……

績點，全稱為“平均成績點數”(GPA，Grade Point Average)，這是目前國內大學評價學生的關鍵指標，它在獎學金評選、保送生資格評選和申請國外大學時占據著重要地位。對于高校學生而言，上述北京大學生命科學學院(簡稱“北大生科院”)本科生追逐績點的現象并不陌生。

為了避免學生陷入不必要的內卷，減輕學生負擔，北大生科院展開試點改革，實行“等級制”的考核評定方式，代替績點排名。近日，北京大學校報官方微信公眾號報道了這一改革推行情況。

報道稱，在大學，學生們內卷成績已是一種比較普遍的現象，而對北大生科院的學生而言，除了本身龐雜的專業(yè)課外，還需要掌握大量的數理化和計算機相關知識，相比其他院系課程學分要求更高，并且大部分學生會選擇較早地進入實驗室學習。對GPA的追求更是讓大家分身乏術，沒有多余的精力和時間再去參與社會實踐或者去聽一些自己感興趣的課程。

在一次教學座談會中，很多學院都提到了本科生對績點的過分追求影響到綜合素質提升的問題。由于生科院學業(yè)負擔尤為突出，北大校長龔旗煌特別支持生命科學學院來做試點，試行等級制成績評定，緩解績點內卷，為優(yōu)化本科教育體系探索可行的方案。

經過幾次調研和座談，北大生科院決定從2020級開始，在本院開設的專業(yè)核心課、專業(yè)選修課、實驗和實踐類課程的成績評定中推薦采用等級制。學生的成績可以采用A(相當于85分或以上)、B(相當于75-85分)、C(相當于65-75)、D(相當于60-65)、F(不及格)五個等級。成績的綜合評價用優(yōu)秀率(A%，成績?yōu)锳的課程所占的比例)和優(yōu)良率(AB%，成績?yōu)锳和B的課程所占的比例)替代GPA。對于單門課程而言，則與以往相同，成績優(yōu)秀率不超過40%，不及格率不超過5%。

在實行等級制前，生科院對學生們組織了3次問卷調研，學生們對這種評價機制的支持度達到了88%。生科院黨委副書記唐平介紹道，“這個支持率比我們預期的要高。”之后，教務辦公室根據調研結果進行了討論，也對方案進行了一系列的修改。

疫情也為北大生科院實行等級制提供了一個過渡契機。疫情期間，很多課程的授課形式發(fā)生了改變，學校提倡采用靈活的評價方式，比如采用PF制(pass/fail，即二級制，只得到基礎學分，不參加績點計算)等。利用這個契機，生科院很多老師開始實行等級制，這種“粗線條評價成績”的方式給疫情期間考試評價提供了便利。

實行等級制后，獎學金評定、申請出國、保研等一系列學生關心的問題也凸顯出來。

報道提到，北大生科院的獎學金評價體系也隨之調整，選擇更加綜合的方式考查學生，這其中就包括了科研實踐、學生工作、社會公益等。唐平介紹道，實行等級制之后，獎學金的評定就相應改為根據“優(yōu)秀率”進行篩選。

對于選擇繼續(xù)讀研的學生，生科院副院長王世強表示，“生命科學領域的導師在錄取研究生的時候，對北大學生的考試成績要求是很低的，導師們主要是看學生的綜合素質，包括科學興趣、研究能力、合作意識以及英文水平等。科研需要一個很長的周期，創(chuàng)新能力需要在實踐中經歷很多挫折而提升。學生將精力投入到把成績從90分提高到97分這件事情上得不償失。我們取消績點，改成等級制，正是為了減輕大家的課業(yè)負擔，優(yōu)化時間利用。”

試行等級制之后，很多學生最大的擔心是在申請出國時要求的GPA。對此，北大生科院將為有出國留學需要的同學提供一份證明，向國外學校說明學院采用等級制的評價方式。

報道同時也指出，對于等級制的試行，也有不同的聲音。有學生認為，以優(yōu)良率代替GPA只在院系內部認可，但是對于出國、跨專業(yè)保研的學生而言，還是結果未知的事情。“在保研時，不少外院系尚不認可等級制與優(yōu)秀率，國外高校更是只接受GPA。”

“等級制并沒有改變‘卷’的本質，以前同學們焦慮得低分，現在焦慮得‘B’，對于之前績點排名名列前茅的同學而言，等級制對他們來說并不友好。‘高數’的100分和‘體育’的85分在優(yōu)秀率上表現是一樣的，可能會導致上游學生優(yōu)秀率排名低于績點排名。”

此前，北大生科院官網2022年11月公開發(fā)布了《生命科學學院等級制成績評定方式試用方案》。該方案稱，為引導學生正確對待學業(yè)，培養(yǎng)專業(yè)興趣、樹立未來目標，避免唯成績論造成的內卷壓力，生科院擬在部分課程試點等級制(ABCDF)成績評定方式。

根據方案，生科院開設的專業(yè)核心課、專業(yè)選修課、學術規(guī)范和畢業(yè)論文，推薦使用等級制成績評定方式;生科院培養(yǎng)方案中其他課程在積累經驗后再做調整和推薦。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2015年，清華大學就曾改革學業(yè)評價體系，變百分制為等級制。

媒體報道稱，清華大學當時宣布，從2015級本科生和研究生起，學生正式成績單中的成績記錄為等級制形式，將不再出現百分制。根據新的評價體系，課程成績以A+、A、A-、B+、B、B-、C+、C、C-、D+、D、F形式記載。其中獲A+(非常優(yōu)秀)的人數不超過該課程修讀總人數的5%，獲得F(不通過)的學生比例則不設要求。

時任清華大學校長助理、副教務長、教務處處長彭剛當時回應稱，在2015年啟動的這一改革中，學生成績評定方式由百分制改為等級制。這不僅是成績記載方式上的變化，也是教育理念上的變化，很重要的一個目的，是遏制工具主義和功利主義的學習行為，使學生擁有更為廣闊和多樣的發(fā)展空間。